砰——!
随着一道响彻天际的爆炸声,那座见证了鸟鸟村无数人成长的高山,轰然坍塌了。
“!”狗子第一时间扭头冲了过去,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潜意识告诉他,这座山的坍塌与消失的瓦拉有关!
千万不要有事,千万不要有事……
“嗯哼?”一条水柱拔地而起挡在了狗子面前,波尔玛乘着水从天而降:“怎么了小家伙,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呢~”
“让开!不要挡我!”
波尔玛笑呵呵的说:“是会炸毛的小猫咪呢~真是太可爱了……听哥哥的话,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好玩的,因为那里只有一群弱小的勇者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勇者在那?!”
“呵呵,就是我把他们封在山洞里的。”波尔玛随意地摆弄发梢说道。
“你!”狗子怒急一拳击向水柱,反倒被湍急的水流卷了进去,整个人被冲到了波尔玛面前。波尔玛温柔地托起他的脸颊,紧紧注视着他的目光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激动?”
“你究竟在愤恨些什么?”
“还是说,那里面有你在乎的人?”
见狗子迟迟不肯说话,波尔玛收起了笑容,面色变得冰冷:“既然你不肯告诉我,那我就带你过去认——谁都不是的话就谁都杀了!你不认也得认!”
湍急的水流从两人脚下汇聚,强大的水压一瞬间迸发而出、将二人顶上高空之中!狗子只感到一阵眼花缭乱,再看清时已出现在那半塌的洞窟上方。
“说吧,是哪个!”波尔玛话语中明显没有了耐心,随着他大手一挥,一道又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冲破了地面,每一道中都蕴含着仿若毁天灭地般的力量!
“我不认识他们……”狗子扭头不忍去直视,却又没忍住看了一眼,就是这一眼,他没法回头。
一个胖子,两个少女,还有一个昏迷的黑发少年……他呢?
“放我下去!”狗子挣扎着从水柱上跃了下来,他在草丛上一阵翻滚,又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勇者团。
波尔玛不屑道:“哈?你是想通过与他们玉石俱焚来威胁我吗?我告诉你,这是不可能的!我堂堂水之贤者怎么可能为了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……”
狗子走到勇者团面前,抓着看起来最老实的小胖大吼:“你们不是五个人吗!你们的后援呢!叫瓦拉的勇者在哪!!”
“他…牺牲了……”欧尼斯特悲伤道。
“怎么……可能?”狗子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冲击跪倒在地,那个不靠谱的勇者,那个态度恶劣的勇者,那个看起来比谁都弱……却总会在出事时挡在前面的勇者。
他这一次,终究还是把自己作死了吗。
狗子昏了过去。
同一时间,安吉利王国最高的瞭望台上。
公主似有所感抬起了头,通过远方的监视器她看到了勇者小队几人狼狈逃出洞窟的情景。当然,里面没有瓦拉。
“少了一个勇者?是挂了?”国王疑惑道。
公主闭眼将一封信递了过去,国王好奇的接过启封了,上面写着“我不行我不配我想辞职”之类的,他撇撇嘴道:“啥?还想辞职?命都没了还拿什么辞啊。”
他将信件撕得粉碎,一甩手碎纸便随风四散开来。它们纷纷消失在天际,最终无影无踪。
“可惜那么多资源咯,这么快就折损了一个。嗯,还好挂掉的只是个废材,倒是比前几回好的多。”国王欣慰地说道,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镜头中的布瑞尔身上:“嘛,最强的还在就好。吾的女儿,你怎么看?”
“……父王所言极是。”
公主没有任何情绪流露,她只是在心底默念道:“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,瓦拉……”
……
勇者死亡的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鸟鸟村,村民们倒没什么感觉,毕竟村子也没受勇者什么恩惠嘛,去哀悼哪有多种两颗菜实在。
“哎,老东西下了令,我得先带这几个废材回王都了。小甜心你就先在娘家多待几年吧!等你成年时我会来迎娶你哟!” 波尔玛踹了踹装着勇者们的水牢笼,对狗子笑道。
“……滚开。”狗子阴沉着脸说道,他又回到了坍塌的洞窟前,用手费劲地一块一块搬起石头……一不注意,锐利的石片划破了他的手,但他对此不管不顾。
“唉哟!我的小甜心,要注意安全啊!”水之贤者赶忙冲了过去,用温和的水流洗去他手上的鲜血,然后望着他含情脉脉道:“不能忘记呵护自己的双手啊~就像要注意脸蛋保养,你要是受伤我可是会很心疼的!啊…这如尚未绽放的花苞般的娇嫩颜容……”
“滚!”狗子一把拍开他的手怒道:你真心疼的话,就给我把瓦拉活着挖出来啊!!”
波尔玛摊了摊手随意道:“挖不出来的。”
“你——!”
“唉,强大如我真搞不明白。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怎么会看上那种弱者?是年少无知吗?”波尔玛嘲笑道,他一跺脚便凭空生成了数道强大的水流扫向地底,声势浩荡气震山河,无数道庞大的水柱拔地而起。
“我已经检查过地下的水脉了,这一片的地下都没有人类存活的迹象——换言之他已经死啦!这个世界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叫瓦拉的人!”
“因为弱小就是罪过!”
波尔玛大笑着走向狗子,他的表情转瞬间恢复平淡,他从身后掏出一颗海蓝色的宝石,不由分说按到狗子额头:“我希望你能明白,这个世界,从来都是由强者说了算。”
“呃!你做了什么!”狗子突然感到额头上一阵刺痛,他连连后退几步跌倒在地,似乎有什么信息闯入了他的脑海!
“只是希望不出什么岔子。”波尔玛微笑着蹲坐在狗子面前,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摆在他眼前,因为答案就在里面:“为了我们的约定……”
……
一阵持续了数日的大雨过后,天空再次放晴了,地上又增添了更多新绿,就连那些坍塌的石块上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苔。
也就只剩下那几个人记着他了。
上午,狗子他爹悄无声息摸到洞窟口前,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。他先是向瓦拉表示感谢,然后抱怨几句“治得太好了每天都折腾吃不消啊!”后留下些自家糕点离去。
中午,猎人寨的村长带着一众壮士们浩浩荡荡的赶来了。他沉默了片刻,招呼着兄弟们先是修整了下现场,然后徒手切削雕刻了个“车之勇者之墓”的墓碑立在洞窟口。
下午,与瓦拉聊过天的农人路过洞窟口,他叼着草根扎吧扎吧,挠挠头把一颗菜栽种在洞窟面前。
所有人都离去了。
午夜。
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到倒塌洞窟前,摸着那冰冷的石碑轻声说:“明明是个只会逃跑的勇者,怎么就死了呢?”
“如果我能再强点的话、能跟上你的话,说不定你就不会死了吧……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先跑的不对啊!”
“……是的,我知道自己太弱小,所以把自己扮演的非常幼稚、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,所以阿妈老是那样护着我。这都是我的错呀,哈哈哈……但同样弱小的你都能站出来,为什么我却害怕了呢?”
“……在这我要再次感谢你带我阿爸治好了他的病,他们终于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。我由衷的感谢你——瓦拉。”瘦小身影叹了口气,将一个精致的布娃娃摆在那墓碑前: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头发也是用我的,如果你喜欢可以摸摸……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揉我头啊!”
“唉……我这人不太喜欢欠别人什么,特别是你这个斤斤计较的家伙……那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
狗子将头发向后一撩,露出一双尖而细长的耳朵。他一把将隐藏的发卡拔下,青褐色的长发便飘洒而下。他低头揉了揉眼睛,再睁开竟是一对令人遐想到初春嫩芽般,青绿色的灵动目光。
狗子他竟然…不,她竟然是个女孩!
“既然你已经解决阿爸阿妈的问题了,我也了无牵挂……那我也该启程啦,我已经不想去在乎那些家族情仇打打杀杀了。我要去勇敢的追逐我的梦想,我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冒险者!祝福我吧!”
狗子一吹口哨,通体青绿的巨鸟从天而降,乖巧的降落在她身旁。狗子一跃而上,指挥着巨鸟飞了起来。
“那我们出发吧,大……不,我不能再幼稚了,现在没有狗子这个人了。”
“就叫你瓦……瓦拉里吧!瓦拉里,我们走!”
青色巨鸟张开了翅膀,气势仿佛要遮天蔽日,迎着月光看去她的面容竟然十分俏丽,那雀斑什么的原来全是伪装。青色巨鸟向上急升,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之中。
夜空中,有几滴晶莹的珠液撒落。
……
“打扰了,陛下。”
“我应该说过无事不要来打扰我吧,弄线人。”
“任务失败了。”
“……说下去。”
“我的丝线傀儡全都失去了联系。”
“是勇者所为?”
“确凿无疑。”
“……看来,安吉利出了一批不容小觑的家伙。继续你的潜伏,直到战火重燃世界的那一天。”
“…那一天,如今真的会到来吗?”
“大地上的九只眼睛已然睁开,它们的目光无处不在,任何事物都将无所遁形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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